好厲害的迷藥！

沈南星端起桌上的茶壺，一整壺冰涼的茶水淋頭澆下。寒意刺激得靈臺頓時清明，沈南星抹一把臉，卻是笑了。

姚氏，很好！

踹了一腳死豬般的男人，沈南星抓起他的衣領，連拖帶拽將人從後窗弄了出去，一路向東廂拖去。

繞到東廂房的後窗，沈南星擡手叩擊窗欞。

一陣窸窸窣窣的穿衣聲之後，窗戶打開，看清來人的徐卉滿面驚訝地問：“大丫，這三更半夜的幹啥呢？怎麽還弄濕了？”

沈南星借著月光仔細打量了徐氏的神色，果然和自己料想的一樣。

沈南星俯下身子，將死豬托上了窗戶，面無表情地說：“搭把手！”

徐氏看清掛在窗臺上的男人的臉，大驚失色，一聲驚呼便要溢出口，被眼疾手快的沈南星一把捂住。

徐氏腦袋都要懵了，手忙腳亂地幫著將昏迷不醒的姚老大拖了進來。沈南星跟著靈巧地翻身進屋。

徐氏看著一身狼狽神色狠厲的沈南星和五花大綁的姚老大，驚慌得猶如一只兔子，都不知道說些什麽好。

沈南星倒是直接，“他估計是被下了藥，我一回屋他就撲上來了。”

沒想到得到這樣的說法，徐氏臉一下子變得通紅，不知是氣是羞。

“怎麽會這樣……”

“呵，你問我？”沈南星一笑，“這可是你丈夫！”

消化了這個驚人的事實後，徐氏也很快心中雪亮。還能有誰給姚老大下藥？這般齷蹉的事，除了姚氏不做他想！至於目的，那更是昭然若揭！

因為自己不能生，婆婆竟將主意打到新寡的弟妹身上！

一時間各種情緒湧上心頭，對沈南星的愧疚，對姚氏的不齒，對丈夫的怨恨，這樣的屈辱快要將徐氏擊潰，她一下坐倒在地，掩面痛哭起來。

沈南星有些同情徐氏，但這樣的生活不也是她自己的屈服帶來的？

遞給徐氏一張帕子，沈南星將她攙起來，“看在他也瞧不上我並非本心的份上，我手下留情，給你送回來。”

徐氏擡起頭，不敢直視沈南星。

“要怎樣你自己決定吧！”說罷也不再看徐氏，轉身翻窗而走。

回了臥房，沈南星換了濕衣絞幹頭發，這才慢悠悠將燭臺裏剩餘的燈油盡數倒進一個茶杯，換了新的點上燈。

仔細觀察就發現，燈油裏混著些褐色的斑斑點點。

收好瓶子，沈南星摸到姚家姐妹的床上查找起來，果不其然，在姚大妞的墊絮底下發現了一個粗布袋子。袋子已經大半空了，伸出手指蹭了蹭，指尖沾上些許粉末。

沈南星目光雪亮，順手從姚大妞枕頭下抽了一條帕子，將剩餘的藥粉抖在帕子上，收進懷裏。

躺在床上，沈南星十分疲憊，腦袋卻無比清醒。

是時候準備離開姚家了。

本是打算先尋機賺點錢，順其自然找機會，畢竟沈家也不是什麽避風港。但這個前提是姚家人不要作妖！

可到底是漏算了姚氏的齷蹉心思！

一想到姚老大猥瑣下流的樣子，沈南星氣得腦仁兒都疼。

你不仁我不義，你要作死，那你就不得不死！

天剛泛白，姚氏屋裏便有了響動，心中有事的姚氏和姚大妞一夜都輾轉難眠，很是忐忑。

“娘……”姚大妞壓低聲音地說，“你說成了嗎？”

姚氏也是熬了一夜，心情覆雜。瞅了眼正閉緊雙眼酣睡的二妞，翻身起來。

“走，去看看！”

二人匆匆穿戴，預備悄悄摸到沈南星房中來個“捉奸在床”，到時那沈大丫還不得乖乖聽話？

起身剛推開房門，就被杵在門口的人嚇了一大跳！

“娘，起的好早啊！”沈南星臉上表情詭異，“大妞，你咋睡娘屋裏了？昨晚……”

姚家母女被突然出現的沈南星弄了個措手不及，聽她這話，姚大妞抱著一線希望，敷衍了句“娘不舒服，我來照顧照顧”便急匆匆往臥房而去。

沈南星不以為杵，抱著手跟在二人身後。

姚氏當先推門而入，一看見炕上隆起的被子，就急吼吼地喊道：“沈大丫，你們竟做出這種醜事？”

無人回應。

姚氏看了一眼無動於衷的沈南星，三兩步沖上去掀起被子。

“娘，我剛起，還沒來得及疊好。你這是在找啥啊？”沈南星涼瘆瘆的聲音突然在姚氏耳邊響起，激得她直起雞皮。

摔下手中的被子，姚氏怒瞪著沈南星，說不出話來。

姚大妞滿臉不可置信，滿屋子亂找，嘴裏念叨著：“不可能，明明昨晚我親自送進來的……”

姚氏掐了一把胡言亂語的姚大妞，清了清嗓子，“你昨晚一個人在這屋裏睡覺？”

沈南星眨眨眼，“難道還應該有別人？娘覺得還有誰呢？”

姚氏語塞，面色十分難看，剜了沈南星一眼，便往東廂房找去。

剛要擡手推門，門卻自己開了，姚老大皺著眉頭，揉著胳膊打著哈欠就出來了。

“怎麽這麽吵啊！還讓不讓人睡覺了！”姚老大不高興地伸個懶腰，“哎喲餵！”怎麽身上這麽疼啊？

“你怎麽……”姚氏差點兒咬著舌頭。你怎麽從自己屋出來了？

幾個人正大眼瞪小眼呢，一個人從廚房出來，正是面色蒼白的徐氏。

“都起來了？吃早飯吧。”端著一鍋稀粥，徐氏朝眾人說。

沈南星瞧徐氏面色十分憔悴，眼眶通紅，怕是整夜都沒睡，眼淚也不知流了多少。

徐氏擡首觸及沈南星的目光，卻立馬偏過視線，不敢與她對視，面色更是白了幾分。

看這貌似什麽都沒發生過的樣子，姚氏是百思不得其解，明明一切都安排的妥妥的，是哪裏出了差錯？

“徐卉，昨晚你屋裏沒出什麽事？”姚氏不甘心，又不好明問。

徐氏端鍋的手一抖，飛速地看了眼婆婆，強自壓抑著情緒地說：“沒什麽事。”

分明是一把好算盤，如今卻敲不出半個屁來。姚氏心中氣急，想著要不是徐卉是個不能生養的玩意兒，自己何必費這般籌謀？

無處歸咎的怒氣便朝著徐氏劈頭蓋臉地宣洩出來。姚氏上前就一腳踹在徐氏的肚子上，徐氏身子一歪彎下了腰，手中滾燙的稀粥潑在手背上，疼得她五官都扭作一團。

“成日光吃飯不下蛋，百無一用的小畜生！”

徐氏的痛苦稍微平息了姚氏的怒火，她冷哼一聲，轉身進了堂屋。

姚老大被母親突然的發作驚了一跳，卻想著母親說的句句實話，這徐氏自己早厭煩了，索性理都不理跟著進了屋。

徐氏怔怔地站在院中，盯著自己泛紅的手，大滴大滴的淚水奪眶而出，卻不敢發出半聲嗚咽。

一塊冰涼的手帕敷上了自己的手，徐氏擡頭看著面無表情的沈南星。

“這就是你的選擇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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